最近的文章真是不大好的感覺,請所有朋友多見諒…就是剛好遇上也就在這時節。
要和一個地方說再見,你會選擇什麼方式呢?
我 記得去年的8月2號,是我要送瓦西離開回印尼的那天。沒有睡覺,一整夜就是翻來覆去,腦海裡湧現很多很多十多年來的互動畫面…從在醫院第一次相見,還不大 會講國語的她,被仲介帶來,她叫老爸老闆,叫我少爺。黝黑的皮膚,短短中分像男生的黑髮,雖然是秋末快入冬的季節,但她穿著短袖、長褲、薄外套,有點發抖 的來到病房,從此進入我的生命。
後來我才曉得那天的發抖是她真的冷到不行,而且也很擔心會遇上怎樣的雇主…而印尼從不會低於20度,台灣秋天的溫度已經讓瓦西覺得很冷,那天穿的外套還是仲介先買給她的,她的行李裡根本一件外套都沒有…
8/1 那個晚上,瓦西很忙,忙著確認東西,忙著擦乾淨她的區域,忙著把家裡她習慣的一切都去安撫一次…凌晨3點多鬧鐘響起,她在我的呼喊聲中醒來,進浴室、梳洗 淨身、來到固定的位置,戴上長長的頭巾、圍好藍金相間的圍裙,開始她在台灣最後一次,最後一天的第一次朝拜…雖然還是有不小心拜到睡著,還要我提醒她起 來,但她永遠堅持又虔誠的信仰,在那天漸漸亮起的天空照光下,彷彿多了道光芒在她身上。
拜完,她拿著磨砂紙將她頭一年就刻在椅子上的印尼文字磨光,和新看護一起幫我整理服裝、儀容,最後一次抱我上輪椅、為我刷牙…在拉著行李箱出發前,她對著床、窗戶、衣櫃、電視、娃娃、沙發、冰箱、門…你想的到的所有器具,一邊撫摸它們,一邊輕輕點頭並和它們說謝謝~再見~
關上門,她朝著這個家,深深鞠了個躬,然後帶點淚珠和我進了電梯…
昨天,我看著自己的好同事-雯,揹著她的包包,手上捧著她整理好的紙箱,小小的,卻重量十足。她站在自己位置旁的走道,轉過身,看著我和芳。
「那我要走囉~」一派輕鬆的語氣,就像這七年來每天下班我們都會和彼此說的話一般。她臉上掛著笑容,是一直以來的溫柔,和我們點了點頭,然後…自己撐不住在眼眶泛起淚來。
我們都曉得,這樣的一幕未來都看不見了…但只能抱著祝福,像每天都會講的再見,把所有不捨和話語收在這短短的兩個字中…
那紙箱、那笑容、那再見…都重的不可思議,是思念吧?也可能是捨不得和回憶把這些東西的重量鍍了金。
我們很幸運,能有機會和對方面對面說出這短短的兩個字。
未來,即便距離不再如此觸手可及,這樣的祝福卻永遠相隨~很慶幸我們擁有過,而且還有能輕易連繫的管道。
再見,我親愛的妳~